四目相对的刹那,周明轩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。他下意识握紧匕首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股票配资查询网址,却在看见阿秀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恐时,硬生生顿住了动作。
那碧色瞳孔里的竖线正在慢慢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氤氲水汽,像晨雾笼罩的湖面。阿秀垂首时,耳后的银灰绒毛竟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,周明轩这才发现,那绒毛根根分明,细看之下竟泛着珍珠般的光泽。
“掌柜的……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尾音发颤,“您别怕。”
砚台里的墨莲还在缓缓绽放,腥甜气混着墨香漫开来,闻得久了,竟让人有些昏沉。周明轩扶着门框定了定神,忽见案上散落的碎纸屑无风自动,纷纷粘向砚台裂痕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。
“三百年前,泰山深处。” 阿秀忽然开口,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,“那时我还是只刚修出灵智的玄狐,在雪地里被猎人的捕兽夹断了腿。是您祖父…… 他解下身上的狐裘裹住我,还把这方砚台的一角敲下来,替我固定断骨。”
周明轩猛地想起祖父书房里那只樟木箱,箱底垫着块褪色的狐裘,边角处确实有片不规则的缺损。他喉结滚动着,想问什么,却见阿秀抬手抚向砚背,指尖落在玄狐缺爪的位置时,那处凹陷竟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展开剩余73%“老先生说,此砚吸纳了百年文气,能助我修行。” 阿秀的指尖泛起与砚台同色的光晕,“他还说,若有朝一日我能化为人形,便到济南府找周家后人,要还他一份护佑之恩。”
说话间,她从怀中取出个小巧的锦袋,倒出枚月牙形的玉坠。玉质温润,上面雕刻的狐爪纹栩栩如生,恰好能与砚背的凹陷严丝合缝。周明轩凑近细看,发现玉坠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,像是被硬物长期挤压所致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当年断腿留下的印记。” 阿秀指尖划过裂痕,眼眶微红,“我守着砚台修行三百年,日日听着墨香斋的算盘声、读书声,早把这里当成了家。上月见您招学徒,便想着以人形来守着您,却没料到……”
她话音未落,砚台里的墨莲忽然剧烈摇晃,墨汁溅出几滴落在宣纸上,竟晕染出幅微型的泰山雪景图。图中山石嶙峋,隐约可见个穿青布长衫的书生,正小心翼翼地给雪地里的玄狐包扎伤口。
周明轩的心跳漏了半拍。那书生的眉眼,竟与自家祠堂里祖父的画像有七分相似。
自那夜后,墨香斋添了桩心照不宣的秘密。白日里阿秀依旧是那个手脚麻利的学徒,研墨时手腕转动的弧度总带着种奇异的韵律,连最挑剔的老主顾都夸她磨的墨不涩不滞,写出的字格外有神。
可到了夜深人静时,西厢房便成了玄狐的天地。周明轩常被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醒,披衣过去便见条漆黑的狐尾正卷着墨锭在砚台里打转,尾尖那点银白沾着墨汁,在宣纸上拖出流畅的弧线。
“这是‘狐毫篆’,” 阿秀见他看得入神,便解释道,“用尾巴写的字能存灵气,挂在房梁上能驱蚊虫。”
周明轩接过那张墨迹未干的字纸,指尖触到纸面时,竟感觉有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。纸上写着 “平安” 二字,笔画间仿佛有流光闪动,细看之下,每个转折处都藏着极小的狐狸爪印。
七月初七那日,济南府突降暴雨。前堂漏下的雨水打湿了好几卷宣纸,阿秀情急之下显出原形,用蓬松的大尾巴堵住屋顶的破洞。周明轩举着油灯出去时,正见那玄狐蜷在屋脊上,漆黑的皮毛被雨水淋得发亮,像匹光滑的绸缎。
“快下来!” 他急得直跺脚。
玄狐回头望他,尾尖银白在雨幕里格外醒目。它忽然纵身跃下,落地时已化作人形,青布裙上还滴着水,发梢却冒着白汽 —— 那是狐狸用内丹烘干水汽的法子。
“掌柜的莫怕,” 阿秀笑着抹了把脸,掌心腾起团小小的火苗,“这点雨算什么。”
周明轩望着她掌心跳动的火焰,忽然想起幼时听老人们说,修行百年的狐妖能吐三昧真火。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湿透的鬓发,指尖触到那撮银灰绒毛时,阿秀的耳尖 “腾” 地红了。
砚台里的墨汁愈发奇异。有时磨着磨着会浮出细碎的金箔,有时能听见里面传来细微的狐鸣。中秋前,知府派人来索画时,周明轩正对着空白的画纸发愁,阿秀却在深夜取了狐墨,画了整整一夜。
次日清晨,周明轩推开西厢房的门,只见那幅《月下狐鸣图》悬在梁上,墨色在晨光里流转,画中玄狐的眼睛竟是用朱砂点就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跃下来。他凑近细看,发现狐尾扫过的地方,藏着行极小的字:“此身虽异,护你如常。”
那时他还不知道股票配资查询网址,这幅画会引来怎样的祸端。只记得晨光里,阿秀正用布擦拭砚台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间,那撮银灰绒毛闪着细碎的光,像落了片永不融化的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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